直播難救天涯社區

作者|李婷 來源|時代財經APP(ID：tf-app)

一代網民的記憶回來了。

5月28日晚，一場名為“重啟天涯”的直播義賣拉開了帷幕。在組織者前天涯社區執行總編輯宋錚的設想里，這場直播將持續7天7夜，希望能夠給天涯社區籌集300萬元，用以支付電信機房費用，恢復天涯社區的正常訪問。

圖源：直播間截圖

這是一場由前員工和老用戶自發組織的志愿活動，目的只有一個，挽救成立24年的天涯。今年4月開始，承載無數初代網民青春回憶的天涯社區無法登陸，喚起了一陣回憶殺。

曾經的天涯，號稱“全球最大的中文互聯網社區”，《鬼吹燈》《明朝那些事兒》《滾蛋吧腫瘤君》等現象級網絡文學作品誕生于此，芙蓉姐姐、寧財神、天下霸唱、十年砍柴等人從這里發跡。無論是情感八卦，還是嚴肅歷史，天涯網友談天說地，蓋起一層層高樓。

不過，隨著移動端的興起，博客、微博、短視頻等形式逐漸取代了BBS論壇，天涯等一系列紅極一時的社區也逐漸走向衰落。

在5月27日的公開回應中，天涯社區也為自己“重生”后的路線做好了規劃：在扛起“全球華人網上家園”的同時，聚焦移動端；基于天涯用戶的大數據累積，推出數字人助理或數字分身服務；以及提供會員制社交電商服務。

“對未來我們是充滿信心的，一直也沒有想過放棄。”天涯社區創始人、董事長邢明（天涯ID：968）說道。

天涯回應暫停訪問 圖源：微博

一

重啟天涯首日滑鐵盧

“期待了十幾天。”不少老用戶在聽到宋錚即將直播挽救天涯社區的時候都很激動。

晚上8點，“重啟天涯”正式開始。但部分活躍在論壇年代的天涯網友在轉戰抖音的時候，充滿了陌生。“在哪點贊？”“怎么下單？”他們在評論區留下天涯ID相認，開啟了互助模式，互相指導著送出一個又一個愛心。

同樣的陌生也出現在直播團隊身上。比起主流直播間，重啟天涯的現場布置更像是一場電視訪談，呈L型放置的沙發，中間放著矮腳茶幾。主持人開場的前幾分鐘，先后經歷了畫外音蓋過主播人聲、直播間沒有聲音的手忙腳亂。

“開播五分鐘前還在做最后一次排練。”宋錚一遍遍地請求觀眾包容。據他介紹，整場直播團隊都是志愿者組成，大約有30余人，直到直播當天才第一次在線下見面調試。

這場直播獲得了天涯社區的官方授權，由前員工和曾經的天涯用戶唱主角。天涯社區創始人邢明并未到場，而是以語音連線的方式短暫接入。

“2012年以前天涯發展得一直很順利。”邢明多次提起，2013年天涯被招商到成都，“與成都市錦江區人民政府簽署了戰略合作協議，在當地建立天涯全國移動互聯網總部基地，不慎形成了投資損失，并致使天涯社區向移動互聯網的轉型布局嚴重受挫”。

邢明表示，后續引發的糾紛及訴訟直接導致天涯的資金鏈出現危機，團隊規模也從高峰期的600人跌到現在不足100人。這次暫停，不僅是無力繳納網站運營費用的被動之舉，也想主動趁此機會對天涯進行優化。

不過，這場預計要持續七天七夜的直播更像是一場小規模的內部懷念儀式。

開播三個小時，在線觀看人數最高徘徊在1000人左右。截至5月28日開播前10分鐘，“重啟天涯”的抖音賬號粉絲數僅1.5萬人，累計發布了50余條視頻，除個別外，絕大多數視頻點贊不足200，評論也寥寥無幾。

盡管以籌集300萬元為目標，不過主播們對帶貨并不熟悉，大多數時候直播卻是以對談的形式繼續，天下霸唱、十年砍柴等知名作家或連線、或做客現場，和主持人聊起自己在天涯社區寫故事的過往。評論區網友卻在替他們著急，“上鏈接啊”。

以“七天七夜 重啟天涯”為主題的紀念T恤，售價99元，定金15元，截至29日零點，只售出了120余件。

圖源：重啟天涯直播間

二

天涯要的是一場告別？

天涯社區的老用戶，從60后一路跨到90后。

如果有人把創始人邢明的故事搬運到如今的知乎、小紅書等平臺上，預計也會收獲一波流量。一名普通的公務員，炒股賺了2000萬元，又把全副身家投到論壇網站上，站在了中國互聯網爆發的前夜。同一時期，馬化騰、丁磊、李彥宏等人也剛開始著手創業。

到了2004年，天涯已經有300萬注冊用戶，日訪問量2000萬左右，而彼時的中國網民人數約7950萬，算下來每4個人就有1人瀏覽過天涯。

搜狐、新浪先后向天涯拋出過橄欖枝，但都被拒絕。盛極一時的天涯在2005年和2007年還進行了兩輪融資，投資人名單里包括Google、IDG資本等。

2015年8月，天涯以13.33元/股的發行價成功登陸新三板。

不過，隨著移動互聯網時代的來臨，博客、微博、微信等新社交平臺的出現，帶來了用戶習慣的更迭。在PC端活躍的用戶轉投手機，學習在140個字內講述碎片日常，信息的推送更加直接和迅速。

對于天涯的衰落，邢明也曾提到，沒能在重要的環節做出正確的方向調整。

天涯捧紅了一系列作者，卻沒有從中找到合適的變現途徑。從網頁廣告，到個人付費閱讀、IP運營、電商、游戲，天涯都曾嘗試過，但結果不盡如人意。

公開報道顯示，去年7月，天涯還想乘上“元宇宙”的東風，以“靈境”為名組建了成都靈境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用戶可以將在天涯社區生產的內容和個人相關數據存入“元鉆”， 每顆元鉆都有唯一的身份編號，可作為數字藏品收藏。

在重啟天涯的直播間里，還有不少用戶在詢問“元鉆”的后續如何處理。

過去幾年間，天涯社區也幾次三番傳出關站傳聞。

天眼查App顯示，5月22日，天涯社區網絡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及其旗下海南智能島科技開發有限公司新增一則被執行人信息，執行標的31萬余元。至此，天涯社區網絡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累計被執行金額超1.23億元，其創始人邢明也存在多條限制消費令。

如果能夠籌集300萬元，天涯或許能夠實現重啟的第一步，恢復訪問。

“重啟容易，關鍵是就起來以后怎么走，情懷是炒不了多久的。”在置頂視頻下，有網友這樣說道。或許，相比這場不合時宜的艱難籌款，天涯更需要的是一場體面的告別。

編者按：本文轉載自微信公眾號：時代財經APP(ID：tf-app)，作者：李婷